說不出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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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一）

小軒，國小三年級，他的父親是鎮上的田橋仔，他的媽媽是印尼人。

有一天，他跑來問：為什麼我的爸爸會跟新來的瑪麗脫光光睡在一起？媽媽不回來了嗎？


瑪麗，是他們家新來的傭人。

看著他稚拙的臉上，那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神情，心緊緊地縮了一下，想回答，卻吐不出半個字。

孩子啊，我要怎麼告訴你，你的父親雖然己是耳順之年，但對床第之事仍是不可自拔的沈迷，嫌外面的女人麻煩，習慣性的找家中的外藉女傭，一洩下腹的慾火。

你的媽媽其實是四媽。新來的瑪麗是即將上任的五媽。

而你好久不見的媽媽，初來台灣，便著了賭博的道，輸了，身上沒有錢，又不敢跟你爸爸說，只好賭債肉償。不久，腹中便有了你同母異父的手足。
你的父親怎受得住這樣的奇恥大辱，於是妳的母親只好跑了，一去不回頭。

孩子啊，我說不出口，於是只能迴避你的眼光，選擇顧左右而言他。
有一天，你會明白的，只是，不是現在。



（二）

小杰和小誠，是相差一歲的兄弟。一個小二，一個小三。他們的媽媽是越南人。

有一天，他們兄弟倆跑來跟我說：老師，我媽媽下個月就要回來了！
臉上，有掩不住的欣喜，還有對媽媽深深的思念。

孩子，我說不出口：你們的媽媽，不會回來了。

你們的媽媽選擇回到越南舊情人的身邊，過她的新日子。
為了怕你們的爸爸找到她，她狠下心把在越南的娘家給賣了，搬到新的地方去，也斷了那些與親朋好友的連絡。

你們的父親，去了越南好幾回，卻都是無功而返，只好扯謊，扯出媽媽下個月就回來的謊言。
無止盡的下個月，其實是媽媽的永遠不回頭。

孩子啊，我真的不忍，也不願說出口。
只能假裝與你同樣的開心，其實心頭早己在淌血。

也許有一天，你會來問我，為什麼媽媽狠心不要我？
那時候，我只會緊緊的抱住你，跟你一起落淚。